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呢。”歐賽拉不自覺地後退著，嘴角掛著自欺欺人的僵硬笑容，“怎麽可能呢？就憑你一個人，怎麽可能會將神帝衛整個瓦解呢？你肯定是在騙我，想要擊垮我的信心是吧？你的手段實在是太低劣了。”

“騙你？低劣？”冷眸笑了，“我一個人當然不可能瓦解整個神帝衛，但是我……有夥伴呢？”

歐賽拉的笑容僵住了。

“你是神帝衛最後一衛了，忠誠於你的蟲師已經被殺了，在不久之前。”冷眸鼓著掌，“除了你那無上的神，似乎就只有你一個了吧？”

“你……你想幹什麽？”冷眸不懷好意的笑著，歐賽拉心底冰寒，如墜冰窟。

冷眸走向了歐賽拉，“我想幹什麽？你還不清楚嗎？”

“你不可能殺了我！”歐賽拉似乎是病急亂投醫，又或是死馬當活馬醫了，怒吼道，“君無生和我之間有生死契約，一旦我死了他也要死！你不可能對我下手！”

嗤——

話音剛落，血光迸濺。

“嗚哇！”一口鮮血噴了出來，粘稠的殷紅色膠狀物體傾灑在了地上，冷眸俯視著她，用魔鬼一般的笑容，“驚喜麽？意外麽？看啊……這就是你那骯臟的血液，企圖用龍族的秘密來幫助自己蛻變，最後變得如此悲劇，現在的你即便是我不殺了你，你時日也不長了吧？”

“你……”喉嚨湧出了那粘稠的物體，令她窒息，“你怎麽會動手？我……說了他和我……有生死契約……”

冷眸轉頭，瞥向捂住自己胸口摔倒在地的君無生，生死契約已經開始起作用了。

“與我何幹？”冷眸抽出了不斷吞噬她生命氣息的希望之劍，歐賽拉單薄的身體無力地摔倒在了地上，無數“根”從她身體周圍延展出來，攀附在地面，深入了那一道道溝壑裂紋。

“你……是一個瘋子……”歐賽拉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
白零伸出了手，捏住了冷眸的衣角，“足夠了吧……”

“足夠了麽？你真的覺得如此？”冷眸看著她，“你忘記了你以前的痛楚了麽？”

“沒事了……現在沒事了……反正權衡邪眼這個邪教已經不覆存在了……”

不覆存在麽……

冷眸看向了痛苦呻吟的歐賽拉，她的身體不斷變大著，墨綠色的色彩攀上了她的脖子，無數張人類從她的肌膚顯現出來，撐爆了衣衫！

“啊——！”一張張人臉痛苦的尖叫著，那是被歐賽拉當做養分的整個權衡邪眼的教員。

沒錯，整個權衡邪眼的教員，已經全部成為了歐賽拉的養分！

被她吞噬的每一個人的樣貌都浮現在了她的身上，墨綠色占據了她的身體。

她是樹。

神帝衛最後一衛，樹靈妖精，歐賽拉。

歐賽拉的尖叫聲在天地回蕩，她張開了自己的嘴，一株翠綠色的樹苗從她的咽喉處生長出來。

一剎那，樹苗拔地而起，丟棄了茁壯成長的過程，便為了一棵蒼天大樹。

遮天蔽日，天無華光。

“你覺得……這樣夠了麽？”冷眸註視著樹幹上的每一張人臉，有些感慨地說道。

白零眼角蓄著淚水，但是她沒有看向歐賽拉所化的巨樹，而是看向了一瞬之間仿佛年老了幾十歲的君無生。

白發蒼蒼，老態龍鐘。

他捂著胸口，一副痛苦的表情。

一道道皺紋，仿佛在幾秒之前被刀一道道割上去的。

垂朽暮年，也不過如此。

白零甚至想要沖上去，但似乎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，躊躇不前。

冷眸看了猶豫的白零一眼，說道：“我讓君逸墨回來。”

“不要！”白零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句話，“不要讓他出來！”

拉了拉自己的衣襟，冷眸問道：“為什麽。”

“為……為什麽……”白零說不出來為什麽，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君逸墨面對現實，知曉真相。

“我比你更了解君逸墨。”冷眸開口，“他對真實的渴望是你遠遠料想不到的，與其隱瞞，不如面對。”

淚從白零眼角滑下，冷眸搖頭。

他留下了一句話。

“祝你好運。”

接下來，君逸墨回來了。

睜開了眼，君逸墨首先看見了自己病態的父親。

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，但是他最終還是壓制住了這種情感，而是質問道：“父親，請你回答我，為什麽你要選擇這樣？”

君無生苦笑一聲，“為什麽？我不是說了嗎？都是為了你啊……”

“你這是一己私欲！我並沒有看出來哪裏是為了我好！”

君無生苦笑著搖頭，“兒子，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，或者說……你早就理解我了，只是你忘記了。”

忘記了？

君逸墨一怔，追問道：“父親，為什麽我沒有八年前的記憶！我十歲之前，究竟發生了什麽？”

“咳……”略有些渾濁的血從君無生嘴角溢了出來，他無力地靠在斷壁殘垣，輕笑著說道，“十年前的記憶？我怎麽可能知曉……你該問的，不是我們……”

“那是誰？”

君無生指著自己的心口，倔強的笑容和君逸墨萬分相似，“你該問的……不是你自己嗎？”

我……自己？

他呆滯住了。

君無生大笑著，充滿了對世界的冷嘲熱諷。

“兒子啊……”君無生用虛弱的聲音說道，“你想知道一切嗎？”

“想！”君逸墨沖到了自己父親的面前將其扶起，“父親，告訴我！”

君無生露出了黯淡無光的笑容，“我沒法告訴你，我已經被這個世界禁言了，我不是管理者，你才是……”

“父親你在說些什麽？”

君無生說道：“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兩點了，第一點……一切，只要季茗笙願意告訴你了……你就能知道一切……第二……你知道為什麽父親會加入權衡邪眼嗎？”

“為什麽？”第一點君逸墨完全沒聽進去。

君無生說出了一句話，君逸墨頓時不知所措。

“權衡邪眼……是你創建的啊。”

“呵呵……呵呵……”君逸墨尷尬地笑著，“父親你別和我開玩笑了！”

“是不是玩笑……你以後就知道了……”君無生的聲音更加虛弱了，“以後……你會記起來的……”

“等等！父親！你先告訴我我的母親和妹妹在哪？”君逸墨搖著君無生脆弱的身體，高聲呼喊道。

“你母親……和妹妹？”君無生勉強睜開了眼，“你母親的墓……你已經看見了吧？在墓園裏……”

那是我母親的墳墓？

君逸墨一驚！

“那……我妹妹呢？我感覺我來的時候遇見她了。”

“妹妹？”君無生的視線從君逸墨身上移開了，看向前方，視線稍微往上移了一點。

“你妹妹……不就在那裏麽？”

什麽？！

眼角掛著淚痕，君逸墨猛地回頭，但是站在他背後的，只有白零。

難……難道……

“很抱歉……”白零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“很抱歉瞞著你，但我也有一些理由……不過到了現在，似乎不用瞞著了呢。”

她咧起了難看的笑容，說出了那個君逸墨凝固的稱呼。

“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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